【深度報導】從ME TOO到勝利、鄭俊英事件,其實韓國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美好」

【深度報導】從ME TOO到勝利、鄭俊英事件,其實韓國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美好」

2019-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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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網路通訊的發達及智慧型手機的普及,加上韓國政府有意的培植、推廣下,「韓流」(泛指韓國文化及娛樂產業)短短幾年間迅速襲捲了整個亞洲娛樂市場,而各式線上影音平台(YouTube、Netflix等)的興起,更成為其進攻全球的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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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韓劇、聽韓樂、迷韓星,似乎是「韓流重災區」(指韓流盛行的地方。例如:台灣)人們的日常;分享美味的韓式料理餐廳、 畫最流行的韓式妝容、學習韓風穿搭,則成為生活的一部份;就連大學裡曾經乏人問津的「韓文系」,都搖身一變成為現今最夯的熱門科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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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透過喜愛的明星藝人或韓劇韓綜認識這個看起來既新穎又先進的韓國,並逐步在改變對這個國家的觀感。 直到2018年「ME TOO運動」的延燒,再到2019年初震驚各界的BigBang成員勝利及知名歌手鄭俊英一連串毒品、性犯罪事件,我們才逐漸意識到「韓國,其實並不那麼美好」! 而這些有權有勢抑或是多金有才的政界、演藝界名人會有此犯行,除了本身品德是主因外,整體社會風氣及固有的價值觀也是問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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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過兩次金融風暴後的韓國,除了經濟上快速成長,社會上也充斥著一股「不服輸」的「快文化」。什麼都不落人後、時時求新求快的步調,讓韓國表面上看起來非常國際化,但真正深入了解後才會發現,有別於外在的進步,社會內在整體的價值觀仍十分傳統與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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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良的傳統固然有其應該堅持且留傳的必要,但部分已不合時宜的舊觀念(例如:階級制度、父權主義、女人要相夫教子等),不但沒有隨著時代改變,反倒潛移默化在每個韓國人心中。 因此,父權主義所衍生出的「大男人」心態,便演變成對女性的歧視與限制,且處處展現在生活與職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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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職場而言,年紀大或已婚女性會面對就業困難,因為年紀大的「忙內」(韓文:老么,指新進員工)不好使喚;已婚女性則是會有必須兼顧家庭及懷孕的狀況,對公司來說可使用價值不比男性高。但就算沒有年齡和婚姻的問題,女性在職場也必須面對像是同工不同酬、男性上司與同事對自己外貌的評論,甚至是言語或行為上性騷擾的景況,就像韓劇《未生》中姜素拉所飾演的「安英怡」,不論能力再好、工作再努力,仍受盡整個部門的歧視和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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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生活中,女性的家庭地位亦較男性低。韓國暢銷小說《82年生金智英》中便提及,韓國女性不論是求學、就職或是選擇結婚對象,都必須符合家族及社會的期待。甚至結婚後夫妻兩人討論生育問題時,必須有所犧牲(例如:放棄工作)的人也是妻子。就像小說主角金智英對丈夫所說:「為了生兒育女我必須放棄工作、夢想、健康,而你放棄了什麼?」也難怪這本小說一問世,便獲得韓國女性極大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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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社會檢視男、女性的雙重標準,最明顯的例子莫過於對男、女明星們閱讀《82年生金智英》這本書的反應。 Red Velvet的Irene、BTS隊長RM、主持人劉在錫等人都曾公開表明讀過此書,但網友對此反應卻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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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女性的Irene被大力撻伐她是女權主義支持者,更有激進粉絲焚燒、剪毀她的照片;但同樣閱讀了《82年生金智英》並表示有趣的RM和劉在錫卻毫無任何批評,RM更被稱讚是粉絲的人生導師。 就連該書決定翻拍成電影,並確定由孔劉和鄭有美擔任男女主角的消息曝光後,也只有鄭有美的IG被厭惡女權主義的憤怒網友們灌爆,對男主角孔劉卻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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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的性別歧視和對女性的不尊重,也不難想像為何韓國總是有層不出窮的性犯罪問題。 根據南韓朝鮮日報指出,韓國10到19歲的性侵犯比例,是美國的兩倍、日本的十倍,且因傳統保守觀念導致習慣檢討被害人的社會風氣(被性侵一定是行為不檢點或是穿著暴露等),和檢警對女性權益的漠視及消極不作為,被害人的報案率僅有10%,被起訴的比例更是低到只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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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的韓國最新統計,在地鐵發生的性犯罪案竟高達2171件,相較2012年的1033件足足成長了2倍,誇張程度其實不亞於印度;而2018年底瑞士「世界經濟論壇」公布「全球性別差距排名」時,韓國更是僅排在第118名(印度108名)。 因為性犯罪實在太多,為了讓政府能重視此問題,也有許多真實案件被改編成戲劇,知名韓劇《信號Signal》、電影《熔爐》《素媛》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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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撇開性別歧視,韓國的階級制度也讓人喘不過氣。在社會階級制度分明的韓國,舉凡年齡、貧富、地位都能將人劃分成不同等級。因此,上層階級就算有犯錯或不合理的舉動,下層階級只敢怒而不敢言。久而久之,上層階級因缺少被制衡、監督的機制,便容易因絕對的權力而變得腐爛,抑或是濫用權力來滿足自我的私慾。其中又以「財閥」最令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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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韓國政府傾注國家資源刻意扶植,使得國家經濟命脈幾乎都掌控在這些財閥手中,錯綜複雜的官商勾結,讓財閥成為事實上的「最高權力階級」,也讓外界對韓國有了「財閥治國」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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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男尊女卑的價值觀,加上如此低的報案率和起訴率,自然不會對心懷不軌的韓國男人起到警告作用,而「Me Too運動」及「鄭俊英偷拍群組」中,這群在一般人眼中成功而具有社會地位的犯罪男性們,當然也曾堅信自己絕對不會有被揭穿的一天,所以愈發為所欲為。更不用說是讓國家極度依賴的「財閥們」,不論是涉毒、性犯罪或是賄賂等,有整個韓國政府當靠山,司法機關當然是能輕放就絕不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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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到那些多金帥氣、深受KPOP粉絲喜愛的明星們,為什麼會自毀前程做出那些令人難以想像的犯罪行為,相信是許多「哈韓族」心中的疑問。 韓國的娛樂產業十分成熟,對明星藝人的培育也自成一套系統。許多知名藝人為了出道,自小便進入經紀公司接受歌、舞、演技等培訓,事實上並不像一般人能在學校接受完整的學業及品德教育,也因此基本法律知識、生活常識的獲得、品德的培養等,全有賴公司的教育,公司沒有教,藝人自然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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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藝人對經紀公司來說即是「商品」,為了讓「商品」能引起大眾關注,進而達到成功販賣「商品」的目的,出道前經紀公司也會設定好每個人所應扮演的「角色」或應表現給大眾看的「性格」。然而這並不完全等於藝人的真實個性,因此也難免會讓小小年紀就出道的偶像藝人,對自我真實的面貌和定位感到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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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輕藝人在心智不成熟的年紀出道後雖獲得成功和知名度,且有廣大粉絲追逐,但也會時時刻刻擔心人氣的消滅,而演藝圈本來就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誘惑,如此高壓的環境下,若心理素質不夠強大、健康,公司亦沒有嚴格管控或自身定力不足,就容易因為種種原因去觸碰到禁忌。特別是男藝人,因社會價值觀影響及輿論對男藝人犯錯的寬容度相較大,也更容易受到性方面的誘惑而就此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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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些粉絲對這個與我們美好想像中不一樣的KPOP世界,會感到失望與憤怒,但其實就像台灣一直以來有「藍綠政治問題」一樣,韓國同樣也有政府和人民必須去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而在明星華麗的表象背後,他們也不過跟我們一樣都只是個普通人,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會犯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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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個迷妹、迷弟的同時,也應保有自己的底線,喜歡的偶像犯了錯不是不能原諒,而是必須看狀況(嚴重程度與否、是否已涉及法律刑罰等)、而不是看性別決定原諒,或是給予譴責。「追星,也該追的有尊嚴、有智慧」,才是身為一個迷妹(迷弟)的最佳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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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談了許多韓國的黑暗面,但其實每個社會的進步過程中,哪裡沒有黑暗的時刻?韓國女權雖仍與我們生活的台灣社會有極大差距,但因為「ME TOO運動」「素顏革命」「具荷拉事件」「弘大偷拍事件」「鄭俊英事件」等事件及活動的接連發生,應更加注重女性權益、打破父權主義對女性的箝制、將套在女性身上框架拿掉的聲音也漸漸被聽見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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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民眾透過走上街頭、向青瓦台(韓國總統府)請願等方式,讓過往性犯罪被害者能勇敢站出來為自己發聲。改變並非一朝一夕、一蹴可成,但相信這些勇於挑戰韓國社會對女性的壓迫與限制的聲音,有朝一日將會讓韓國變得更加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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